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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安仁网络文学第期何文

父亲对我说

何文

何许人是我父亲,生于年12月,卒于年农历5月。今年是父亲90岁诞辰,榴月又是父亲的忌月。值此父亲节之际,我想写点文字纪念他。写什么?是写他留给我们的物质财富,还是写他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若论物质财富,不好意思提,养活子女,尚且欠账。若论精神财富,细细梳理父亲告诉我的,确实大大的有。在我心中,他是个普通老师,但似乎不平凡;他是个普通窑匠,却充满着生存的智慧;他没有享受“老干”的待遇,心里却没有忘记“老干”的使命。父亲的老师父亲的老师很多。令父亲不能忘怀的确有那么几个。有的老师会教书,有的老师会育人,还有的老师既会教书,又会育人。父亲的老师都是我人生的榜样。我公即没有读一句书,吃过没读书的亏,所以他喜欢缴子弟。父亲认为公即是他的第一个老师。父亲8岁时进“竹园私熟(解放后即废)”读蒙馆。启蒙老师是安仁县清朝最后一届考中的16位秀才之一刘炳喜。刘夫子教《三字经》、《百家姓》之类,没有什么讲解,背诵而已。父亲告诉我,刘老师要求很严,一条戒尺不离手,只是严而无“法”。父亲9岁时进“石门古寺”读经馆。何福全先生的大毛笔字写得刚健,何福华先生的小毛笔字写得清秀。最难忘的是何芝茹先生,他讲“四书五经”特别好懂。方法是先断句、再领读、再诵读、再讲解、再背诵。讲解时常讲一些与作者、内容相关的史实、故事、趣闻,讲得津津有味,引人入胜。父亲告诉我芝茹先生要求特别严,但严而有“别”,能针对不同学生的个性,实施不同的教法。

何许人-年在此读书

父亲12岁时进松山乡中心小学(前身是龙溪书院,现在是牌楼中小东校区)读书,读了三年。校长是张英才,教导主任是周荣绅。因校长长期住院,学校的一切工作几乎是周荣绅负责。周老师主张用规章制度管理学校。每次集会训导时都说:“与其让你们将来恨我,不如让你们现在骂我!”有一天半夜,父亲与同学一起用被子挂在寝室窗子上,光着煤油灯下象棋,微弱的灯光被周老师巡校时发现了,狠狠的骂了一顿,说:“你家很穷,学费都冇钱交,晚上不睡觉,白天能读好书吗?按照校纪校规,要取消你的奖学金和助学金。”第二天果真作出处理,张榜公示,取消了父亲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共三担谷。这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从此以后,60多年时间里,下棋、打牌等父亲从未沾过手!父亲告诉我周老师严得不得了,但严而有“规”,依规办校,教书育人。龙溪书院,创建于年。-年更名为松山乡中心小学,-年何许人在此读书。-年更名为牌楼中学。

牌楼中小东校区,原牌楼中学,前身是龙溪书院。-年何许人在此工作(总务主任)

安仁县档案馆提供,周荣绅年任大成中学事务主任

给父亲影响最大的老师是张牧阳。地下党员张牧阳犹如一盏明灯领航父亲的一生。年下期父亲在安仁大成中学读书。中学的教导主任是张牧阳,牌楼乡新塘村人。张主任有个特殊身份,后来才知道是地下党员,年上期正在秘密发展“青年团”成员。父亲是牌楼乡月池村人,因为老乡的缘故,张主任对父亲这个晚辈关照有加,介绍他加入“青年团”,并给他改名为“何许人”。父亲问他为什么这样改。他说:“何许人三字出自陶渊明《五柳先生传》‘先生不知何许人也’。”并叮嘱父亲说:“有人问你什么名字,你就说何许人。”在张主任的引导下,父亲介绍了几个老乡、同学加入了“青年团”,并配合张主任做了一些迎接安仁解放的地下工作。年下期,父亲仍在安仁大成中学读书,时值抗美援朝征兵。张老师建议父亲去当兵。父亲很听他的话,成为了抗美援朝志愿军“独五团”的新兵。从年10月至年4月,先到衡阳训练了三个月,再到广州英德训练了三个月。训练后,部队领导发现父亲有支气管炎,不能长途跋涉,便劝退回家。父亲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训练期间政府就发给我们家“军属光荣”的牌子。年有个村干部说“右派家不配”,将此牌当众砸毁。年下期,在郴州教书的张牧阳被划“右派”回到牌楼新塘务农,父亲也被划“右派”回到牌楼月池务农。年至年,张牧阳的儿子每每捉到泥鳅,挖到鳝王,捕到青蛙,钓到“麻拐”,打到兔子,张牧阳夫妇常把父亲喊到他家里呷饭。一边呷饭一边告诫父亲:“许人啊,生活上的困难一定要挺过去。对未来要充满信心,对子女要正面教育。”年,先得到消息的张牧阳又喊到父亲说:“许人啊,20年了,我们可能要平反了!”年安仁县委正式对父亲平反昭雪。落实政策时,张牧阳给父亲写了份参加“青年团”的证明信,希望能落实“老干”待遇。父亲却说:“老师,你是我人生的灯塔,让我明确了人生的方向和使命,曾经我跟着你做了一点点工作,但做得不够,我不能要待遇。共产党能给我平反落实工作就千恩万谢啦!”安仁县档案馆提供,张牧阳时任大成中学教员。

父亲的同学

父亲的同学也很多,令父亲不能忘怀的确有那么几个,不管是哪一个哪一类同学,父亲都告诉我:该理解的理解,该记恩的记恩,同学永远是同学。一位男同学,小时候与父亲形影不离,关系特别好。差别是一家富,一家穷。尽管他家富,但小时侯也没有看不起父亲的意思。年下期正在茶陵省立二中读高中的父亲,得知消息:安仁县年上期考招“县师资速成班学员”,培训半年就可以分工当小学老师。父亲想当小学老师以减轻家里负担,便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那位同学。那位同学说:“你是个冇出息的人,目光短浅!”那位同学高中毕业考取了湖南师范学院,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工作。上世纪70年代初,因其家庭变故回乡一次。20多年未见面了,父亲本想叙叙旧,终因“右派”身份而未能如愿。还有一位同学,关系也应该不错。年春节时到过我们家,父亲用花生、糟酒招待他。父亲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冇什么呷的,呷点花生,呷碗糟酒。”同年上半年在学校的一次整风会上,这位同学因为要“自保”突然站起来发言:“我认为何许人是右派,因为他反党反社会主义!”与父亲有隙的校长正好问:“有什么证据?”那位同学说:“我在他家里拜年,他说没什么呷的,就呷点花生和糟酒。请问社会主义社会没有呷的吗?共产党领导只有花生和糟酒呷吗?”父亲哑口无言,也有口莫辩。校长如获至宝,一槌定音:“你就是右派。”年,那位同学听说父亲平反了,又来到我们家,说是道歉,我在场,那位同学说:“老同学,我对不住你,向你道歉。”父亲淡淡的说:“道歉不必啦。我始终相信共产党是实事求是的。不过,今天确实没有花生和糟酒啦!”父亲的支气管炎在文革中越来越严重。记得年大年初一上午,我们大家族的男人要到祖山上去给“老公(安仁话曾祖父)”“老婆(安仁话曾祖母)”拜年。临近动身时父亲不能去。一位大叔问我:“你爸爸呢?”我张口就答:“他病啦!”公即随即责怪我:“呸呸呸,你爸爸有事,我们走吧!”俗话说大年初一说不得蠢话,我童言无忌,竟然说中了。这种内心的隐痛和自责直到父亲去世,我都不能,不敢,不便说!年可以说是父亲病痛的一年。每每看到父亲在床上“扯哈”,哈得蜷缩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就要死时,父亲医院(即牌楼卫生院)找刘聋子或何医师,并挤出一句话:“千万不要让我死了!”刘聋子与何医师也是父亲的同学,他们了解父亲的病情,知道用什么药救命。那天上午我一路小跑,为了抄近路,打赤脚选择从红花草籽田中冲,根本不管田中水深不深,是否有玻璃或碎瓦!先碰到刘聋子,他要外出。再找到何医师,为了不耽误时间,何医师拿几片“氨茶碱”“麻黄素”给我,我又飞快的跑回家。父亲呷了2粒药后,气缓过来了。下午刘聋子又来到家里送了点药。

父亲的学生

父亲的学生也很多。曾经教过的小学生长大后,无论是县长、乡长、村长,抑或是老板、平民百姓,都尊称他“何老师”。父亲常说,一个老师是否是好老师,要看学生毕业后10年20年50年是骂他还是尊敬他。父亲也常说,在学校要教好学生,在家里要教好子女。我就是父亲的学生,父亲教给我的方法,我很受益。年我考上了中专,填志愿时,一位熟悉我的领导要我填郴州农校,说将来可在政界发展。父亲与时任县教育局卢局长商量,把我的志愿改成耒阳师范。后来我问父亲为什么要改?他说:“家长要为子女的未来把方向。国家一定会重视教育!当老师没错!你的性格就适合当老师!”真是知子莫若父啊!父亲把他自己的备课本等资料给我看,告诉我怎么备课、怎么上课、怎么批改作业。还说课堂三步曲就是复习旧课、讲授新课、布置作业。并告诉我“三步曲”是苏联教育家凯洛夫的理论。年下期,父亲建议我写入党申请书,加入党组织。当学校党支部来月池老家考察时,村、组座谈代表纷纷说:“许人同志的政治觉悟很高,不是党员胜似党员。他对子女的要求也很高,可以说是根正苗红。”周荣绅是父亲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在文革中父亲就把周荣绅引到家里给我讲故事。既讲清末、民国、新中国初期的故事,又讲《伤仲永》及《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故事,最令我感动的是他90岁那年,一天早晨4:30起床洗漱后,从牌楼月池走路,慢慢地走到安平中学时,大家正在呷早餐,我感动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他把他的《红白喜事》手稿,以及他在台湾的学生谭文星赠给我的朱柏庐的《朱子家训》隶书条幅送给我。那一天我除了上课外,就是不断的问,不段的听,不段的记。下午4点我用单车载着他,一路推着,送到他家里。他在单车上跟我说:“我当过国民党的乡长,因此坐过牢,共产党却给我平了反昭了雪,我的坎坷人生告诉你,中国共产党真的伟大。你一定要听党的话,搞好教育工作!”年我在耒师读书,父亲便与北大何九盈教授书信联系,请求帮忙让我耒师毕业后去北大进修。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责怪父亲不该提出天方夜谭式的要求。何教授及时回信说:“来北大进修的都是师专以上的公费培训的老师,且价格昂贵,不接受中小学老师培训。不过要他继续参加高考,考法律专业,将来一定是个法治社会。”我把来信读了好几遍,发现一个问题,通篇信件只有一个帮忙的“幫”字是繁体字,我问父亲是什么意思,父亲告诉我,何教授可能在暗示我们,与其“烦”人,不如求己。于是父亲敦促我要一心一意搞教育,并要求我经常向何教授请教。每当父亲看到何教授赠给我他的著作、回信,以及给我的书写过的《序》,给我的课题做过的《鉴定》时,他总是感到这些成果是他自己的一样,无比高兴!“科教兴国”是国家发展的战略决策。作为教育人怎样做好“教育科学”这个课题?上世纪90年代农村中学很少很少有搞课题研究的,我也摸不着头脑。怎么办?年父亲介绍我找到在长沙高新技术科研部门搞核学研究的周全之教授。周教授有好多自然科学成果。他把他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立项评审书”、“中期检查报告”、“结题报告”统统拿给我看。内容我当然看不懂,但他告诉我研究目标、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研究过程、研究结论以及研究困惑的叙写方法和要求。如果说我在课题研究领域有所探索和成果的话,真的要感谢父亲的引见及周教授的悉心指导。父亲的事业父亲说他的事业有两种,一是教书,一是烧窑。父亲教书有两个时段:从年2月至年12月,先后到过平背中心小学、台岗小学、长岗小学、曹下小学、月池小学;从年至年,先后到过平背金盆中学(地址在长岗村境内,原“平背乡五七大学”,后推平建“平背乡第一冶炼厂”)、牌楼中学(今牌楼中小东校区),在这两所中学都任总务主任。父亲教书几十年,令他引以为豪的是在创建平背中心小学的三四年时间里作了大量的工作。年下期安仁五区创建平背中心小学,校舍设在山珍殿庵子(位置在平背直街东南方向,今已废弃)。父亲认为庵子喧杂,不宜组织教学,又因为晓得平背横街木厂有两间空房,便建议并协助区领导做通了相关人的工作,把平背中心小学搬到了横街,白天教学,晚上扫盲。经过一年的努力,学生人数逐渐增多,父亲又提议将校舍搬到横街东边一个叫张万湘的地主家里,那里有3个大门9缝屋,很宽敞。年下期开学从安平中小调到平背中小的何白羽老师书写了校牌,该校牌不是木制的,而是沾石灰水写在大门脑上的(见下图)。年平背公社拆除该校舍,平背中心小学只好搬到当时的平背中学校内。年平背中心小学迁搬到现在这个位置,同年我与父亲去过中小,父亲感慨地说:平背中小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教育事业真的兴旺发达!正因为在平背中心小学创建过程中做了一些工作,有点名气,年正月初二日,父亲被安仁县委宣传部抽调到“安仁春节宣传队”,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量田定产”工作。同年,被评为安仁县首届模范教师。

何白羽老师年5月提供照片并告知照片人员名单:年9月摄于“安仁五区平背中心小学”校门口。前排右2蹲者何白羽,“安仁五区平背中心小学”校牌(察见照片上方)书写者,下-上在此任教6年;前排右1蹲者周龙榜,下-上在此任教1年,校长。后排右1何许人,下-下在此任教3年;右2刘气和;右3张家俊;右4卢知生。

何白羽老师年5月提供照片并指认少数人员(因不全是教育系统的)名字。年安仁县委宣传部组织“安仁春节宣传队”,从正月初二开始举行为期一个月的“量田定产”工作。第一排左起第5个何许人;第三排右起第1个张万颂(原安平中学教师),第三排右起第5个何白羽。

平背中心小学,年搬迁至现在这个位置。

年至年父亲在月池小学代课。村领导规定每年计甲工,以工分折算稻谷,可是生产队队长拒不执行村领导规定。不记工分就没有谷子,从此我们家就成了缺粮户,一缺就是20年。

父亲烧窑基本上是年至年的下半年。我问父亲为什么选做窑匠,而不做木匠、石匠、漆匠、裁布匠?他告诉我:打成右派后,必须学门手艺,手艺才是穷人的后路,而且要学精学专。因为没有半点基础,只有一个亲戚是瓦匠,所以先学做瓦,再学拌砖,再学烧窑。

这期间,上半年做什么?为了养家糊口,父亲做了很多事。不说在安平司街上补套鞋,在界首场上卖草药,在永乐江上撑木排;不说在牌楼搬运队装货卸货、在安仁八一农场看牛护山、在安仁大石林场剁竹破篾;也不说在衡阳勘察队勘察地形、在长沙贩卖雨伞、在广州贩卖衣服。单说下半年烧窑。下半年,往往天气好,利于砖瓦晒干,只有先晒干才能烧。有一年,牌楼一个生产队因为要建“队委会”需要烧窑,先请一个师傅烧,不料窑烧“嫩”了,坯砖不像坯砖,红砖不像红砖,一位住村的公社李干部大发雷霆,要求重烧。有人推荐父亲——大名鼎鼎的“何师傅”,李干部听说是右派,有点不屑一顾。窑烧好后,李干部严肃的说:“许人啊,没想到右派也会烧窑。我的烟是不会给右派吃的,今天破例给你一根算是奖励。”为了家庭,为了子女,尽管是一支带刺的玫瑰,父亲也欣然接受。又有一年,一个村小校长自己写合同请一个师傅到家里烧窑。可师傅不走运,窑烧“老”了,结了油,砖瓦都是暗黑色。校长要师傅赔,师傅不肯,校长就把合同拿给父亲看,请父亲评断,父亲看后对校长说:“窑是没烧好。但要是按合同追责的话,师傅没责任。因为合同是你写的,你把砖瓦的颜色写成了猪肺色,肺当然是黑色的。其实你的要求应该是‘猪肝色’,只是你把‘肝’写成了‘肺’,所以你不能找他的麻烦。”年月池村要在双塘生产队所在的山坡上建一所学校,取名“月池中学”。父亲担负着烧窑的任务,父亲自己拌砖,我在旁边做帮手。时任村领导周名发对父亲说:“何老师啊,有人说你是右派,看你不起,但我很尊敬你,你既是个好老师,又是个好窑匠。拌好砖,烧好窑,是为了建学校,所以请你用心。你儿子很勤快,看牛、踩泥、搬沙、端砖,有模有样,将来是个读书的料。”父亲说:“烧窑建学校是好事,我一定尽心尽力。儿子帮工也算是学门技术,有技术才可以谋生。不过学校建好后,希望你们考虑让我这个‘右派’的儿子也能读初中!”年之后,我就顺利的读上了月池初中。读完初中读高中,读完高中参加高考,才有了我的教师生涯。当父亲听到我挺早就评为高级职称时,激动的告诉我:“你的人生路对了,我们要感谢十一届三中全会,感谢恢复高考,感谢改革开放啊!”我们兄弟姊妹七人,人人是父亲的学生,个个是父亲的事业。年5月父亲临终前对我们说:“你们七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但都没有犯法的。你们要在各自的岗位上听党的话,为父争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年6月父亲节

作者简介

何文,男,年生,安仁县牌楼乡月池村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在中学教书21年。年9月调县教育局教研室工作至今。《湖南日报》《湖南教育》《郴州日报》《郴州新报》等6种报刊16次刊载其成果和业绩。年独创“初中语文整体读写教学法”。该成果获郴州市社会科学一等奖、湖南省教学成果二等奖。发表教学论文50篇。发表宣传安仁历史文化名人的文章30多篇。出版多本共余万字的教学研究读本。

●来源:何文●图片:何文●编辑:刘琳娅●校对:侯廉端●合成:蓝鸦●审定:黄寒冬●商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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